SAT分数不代表一切 但没分数也不行

反对SAT的人，往往声称SAT的高分反映着家庭收入水平，并不代表学生的能力。因为有钱的人能够送孩子上培训班，使穷人难以竞争。《纽约时报》还报道了一位埃及移民子弟，SAT考了1500，已经达到目标学校的标准，但他发现一位同学经过长期补习班的训练，成绩高达2100多，于是出于道德义愤，拒绝提交自己的成绩。

对这样的故事如果盲目相信的话，恐怕你就太天真了。青春期争强好胜的孩子，要承认自己不如人是很难的。SAT成绩确实可以通过培训提高，但提高幅度也就百分之二三而已。这些是被研究反复证明的事实。我们居住在波士顿附近的顶尖学区，周围的学霸比比皆是，他们上个应试培训班并不新鲜，但没有听说谁一直在上。大家拼的，还是高中成绩。高中成绩好的孩子，SAT成绩也都好。SAT虽有种种缺陷，但大致还是个实力型的考试。

Bates College的前录取办公室主任William Hiss，对123000名大学生进行了研究。这些学生中有30%申请时没有提交SAT。这项研究成果，被当作反SAT的基础研究而被大量引用。他的结果显示：不提交SAT的学生比起提交的来，毕业率低0.6%，平均成绩低0.05（2.83比2.88）。他认为这种差距没有意义，但他也承认，有SAT成绩的人，表现还是好那么一点点。

《纽约时报》举出一个例子。一位海地移民子弟，SAT只有1580分，高中平均成绩是4.0。她进不了康奈尔，最后被不要求SAT的Wake Forest录取。目前大学平均成绩是3.2，即B级水平。看来，这是个相当成功的案例了。Wake Forest是不要求SAT的顶尖大学之一。不过，从现有的数据看，其学生的SAT成绩两门（1600满分）平均为1325分，换算成三门2400满分的标准，平均分不到2000。看其数据库，1580分被录取的学生几乎找不到。这位海地移民确实是个奇迹。但不要忘记：移民子弟恰恰是创造奇迹的群体。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身上，这种死拼精神弱多了。这个非典型群体的孤例说服力有限。另外，康奈尔的SAT平均分是2120。从我个人的教学经验看，SAT分数是1900还是2100，也许无关紧要。但2120分的学生和1580分的学生，绝对是两个层次。这个海地移民的奇迹，不是谁都能创造的。或许她在Wake Forest尚能有不错的表现，但到了更有竞争性的康奈尔，差距太大而失败的可能性还是相当高。这方面，有非常系统的研究作为印证。2012年出版的《错配》一书就揭示：许多低分的学生因为少数族裔的背景受到照顾，上了超出实际程度的大学，结果日后的学业和事业反而更加失败。

不错，SAT成绩确实和家庭收入有着紧密的正向相关性，但大学平均成绩也和家庭收入有紧密的正向相关性。同样，家庭收入和父母教育水平，也有紧密的正向相关性。高收入阶层子弟SAT成绩好，确实可能和花得起钱进行应试培训有关，但很难说这是决定性因素。更大的可能，是这种家庭的子弟，各方面的资源都相对更充足，SAT高分只是他们综合素质的一种体现而已。保守主义社会思想家、《钟曲线》的作者之一Charles Murray干脆说：家长的智商和孩子的智商密切相关，而SAT的成绩和智商相关，也和家庭经济背景相关。此说也许过于简单。但至少我们应该承认，在大部分情况下，SAT成绩和学业表现有着紧密的正相关性。

另外一个侧面，则很少被讨论。取消了SAT的申请要求，是否可能让不争气的富家子弟占的便宜比穷学生得到的利益更大？同样不要求SAT成绩，富家长可以找一个小团队帮孩子整理申请材料、指导申请作文。富家子弟不需要单独对付任何东西。这叫什么公平？

SAT这样的标准化考试确实有问题，但也没有必要妖魔化标考。在我看来，美国的大学录取，还是离不开标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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